中国科大 熊立勇

　　一、生态安徽的提出与发展现状

　　生态文明建设是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要建设美丽中国，并将其纳入到国家现代化目标之中，生态文明建设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作为居中靠东、连南接北、襟三江而抱一湖的生态大省，安徽省在生态文明建设方面先行先试，早在2004年的时候就发布了《安徽生态省建设总体规划纲要》，并在2011年的省九次党代会上，将生态强省作为三大发展目标之一提出。近年来，安徽省加快生态文明制度创新，密集出台《安徽省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实施方案》、《安徽省绿色发展行动实施方案》、《安徽省生态环境保护工作职责(试行)》、《安徽省环境保护督察办法(试行)》、《安徽省生态保护红线划定方案》等政策，其首创的林长制受到全国瞩目。

　　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6年生态文明建设年度评价结果公报》(详见表1)，安徽省的环境治理指数排在全国第9位，这与安徽省各级政府的协同进取紧密相关。但由于未能充分调动公民参与的积极性等原因，安徽省在资源利用指数、绿色生活指数、公众满意程度这几项统计指标上缺乏表现力，不仅拉低了安徽省绿色发展指数的总体排名，而且制约了安徽省生态文明建设的进一步发展。因此，推动公民积极参与生态文明建设迫在眉睫。这也是十九大报告力倡的“政府为主导、企业为主体、社会组织和公众共同参与”的环境治理体系的题中之义。

　　表1、2016年生态文明建设年度评价结果

　　二、生态公民与生态安徽的有机耦合

　　公民参与固然重要，但并不是所有的公民都能满足生态安徽建设对于公民这一基础性力量的要求。因为参与生态安徽建设具有公共性和公益性。对于类此公共事务，公民普遍存在着“搭便车”的心理，其参与积极性天然不高。另外，从现实层面来说，生态安徽建设具有较强的专业性，对公民的综合素质有着较高的要求，部分公民即使有意愿参与到生态安徽建设中来，也会因为种种能限而无的放矢。

　　相反，作为具有生态文明意识且积极致力于生态文明建设的生态公民，他们不管是在认知上、能力上还是在行为上都符合生态安徽建设的要求，并且将通过以下两种机制促成生态安徽目标的实现：

　　其一，作用于其他生态文明建设主体，监督其正确履行职责，从而实现生态安徽的建设目标。首先，作为生态安徽多中心治理体系最基础的一环(见图1)，生态公民培育的状况如何将会直接影响到政府组织、传媒业和社会组织所持有的生态意识和价值观。因为无论是第几部门，都是由个人构成的。其次，生态公民作为生态破坏的最终承受者，对自己切身的环境权益有着深入而全面的要求，所以他们通过参与监管政策制定程序提供的信息和意见能够使决策者充分考虑来自公众的各方面的环境权益，预防公民环境权益损害的发生，从而为其实施奠定一个良好的合法性基础。在执行监管政策阶段，生态公民的广泛参与既可以有效预防生态破坏主体的违法行为，也可以监管其他监管主体认真履行自己的监管职责，从而保证生态治理的相关措施落到实处。

　　图1、生态安徽的多中心治理体系

　　其二，直接作用于生态安徽的建设目标。生态公民通过积极主动的行使生态保护法律法规规定的权利和义务，推动生态安徽建设目标的实现。

　　当然，生态公民对生态安徽的作用并不是单向的，因为在某种程度上，生态安徽的提出与发展也为生态公民提供了滋生的土壤和发展的平台，可以说，二者是有机耦合、共生共荣的关系。

　　三、生态积分制：生态公民培育的切入点与突破口

　　生态公民的养成是一个复杂而长期的过程，需要从个体内在与外部环境两方面促成公民向生态公民的转化，通过观念自觉和外在培育促进生态公民群体的逐渐生成。鉴于现代公民有较强的自我意识而且更多追求自由和个性解放，因此我们提议将积分制这种兼具激励性、引导性和娱乐性的管理模式引入到生态文明建设领域中来。

　　所谓生态积分制是按照一定的标准对公民在一定时间内的生态行为赋予一定数量的积分，并依据积分的多少决定公民可享受生态公共服务权利大小的一种公民管理制度。它具有明确、易于量化统计的特点。此外，它的放大作用和传导效应明显，公民每一次的生态行为表现不仅直接作用于当下，还会对以后一段时间内的行为产生影响，这就使得积分管理能够引导公民按照政府的思路自觉规范行为，并且激励公民产生政府所期待的某些行为。随着交易次数、时间的累积，公民所获得的相应服务就越充分，他们也就越离不开这一制度设计。易言之，这一制度构想将能十分有效地形塑公民的绿色行为习惯，进而提高他们的生态文明意识，从而实现培育生态公民的目的。

　　目前，国内外已有不少类似生态积分的案例。就国外来看，比较典型的是日本于2009年5月开始施行的环保积分制度。这项制度面向的主要是购买环保家电的消费者。只要他们购买符合节能标准的家电，就能获得“环保积分”，并用之兑换指定的与环保有关的商品或服务。

　　图2、日本环保积分制度流程及运作机制设计

　　(注：图中的实线代表消费者购买的商品和获得的产品、消费券；虚线代表消费者获得积分和积分申请。)

　　与国外不同，国内的环保积分制度主要围绕垃圾分类回收展开。其中，澳门环保局于2011年推出了“环保FUN”环保积分计划，市民只要随手将垃圾分类回收，便可获得一定积分，并兑换相应奖励；上海市再生资源回收公共信息服务平台则联合光大银行推出了阳光阿拉环保卡，实现环保积分卡和银行账户合二为一，环保积分被赋予了金融借记的功能；北京市密云区保裕岭村为了引导村民们积极、主动参与垃圾分类减量化和“门前三包”工作，利用每年村集体的经济盈余和镇里的环境建设奖励资金，实行“环保积分”奖惩机制(详见表1、表2)。

　　除了政府主体以外，不少企业也积极推出生态积分项目。其中值得一提的是阿里巴巴的“蚂蚁森林”：用户通过实施指定的环境友好行为(详见图3)就能获得相应的碳减排能量球，并用其浇养一颗虚拟的树，当这棵树长成以后，公益组织、环保企业可以将其“买”走，并在某个地域种下相应的实体树。目前，蚂蚁森林总用户数已经超过2.8亿。

　　图3、蚂蚁森林支持的环境友好行为

　　这些实践为安徽省推行“生态积分”制度提供了有益的借鉴。与此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当前国内外试行的环保积分制度覆盖的环境友好行为面过于狭窄，而且管理手段和方式较为落后，难以适应信息化社会发展的需要；激励方式相对单一，缺乏互动性，用户粘性不足。鉴于此，安徽省的生态积分制度设计应充分结合当前正逐渐铺开的治理信息化工作进行，其配套措施包括：

　　第一，构建科学翔实的生态积分评价指标体系。建议围绕新环保法规定的公民的环保权利和义务来设计生态积分的评价指标体系。其中，加分行为包括：获取环境信息的行为；监督环境保护的行为；使用有利于环境保护的产品和再生产品的行为；减少废弃物产生的行为；生活废弃物分类放置的行为等。减分行为包括：生产、销售或者转移、使用严重污染环境的工艺、设备和产品等。

　　第二，实时生态积分测算。在明确评价指标体系的基础上，对各指标予以赋权，原则上，负向行为的减分幅度大于正向行为加分幅度，此外，行使权利类行为的加分幅度大于履行义务类的加分幅度。综合评价主体赋予的每个公民的同一初始分值，以及一定周期内该公民的生态积分增加和减少情况，便可得到其实时生态积分和该积分所对应的生态友好等级。

　　第三，开发应用平台。采取PPP模式，与互联网公司合作开发生态积分应用平台，可以以微信等主流通讯工具的小程序出现，也可以是独立的APP。公民可以随时登陆该平台查阅自己的生态积分在其朋友圈中的排行情况(如表2所示)，或者给朋友点赞等等。

　　表3、生态积分日排行示意

　　第四，设置多样化的奖惩机制。这里的奖惩包括实时奖惩和阶段性奖惩。前者指的是，每当公民实施某一具体生态友好行为时，都能得到实时反馈，比如，你将塑料瓶扔在垃圾桶的可回收栏，垃圾桶对你说“谢谢”，并给予相应的加分。这有赖于监测技术和人机交互技术的发展。而后者强调的是每当积分或者等级突破某个阈值就可以解锁相应的权益或者服务。

　　第五，设计补救机制。补救机制是针对负积分用户的救济手段。实施生态积分制的初衷更多的是为了正向引导和激励公民的生态友好行为，而不是惩罚破坏生态环境的组织和个体，以免引发其逆反行为。何况，生态破坏行为有恶意破坏和过失破坏之分。因此，对于负积分用户，可暂不予惩罚，而应通过应用平台对其进行黄牌警告，并允许其通过正向行为消除失信记录将负积分正化。

　　(作者简介：熊立勇，1989年出生，安徽宿松人，博士，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科技创新与区域发展研究中心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主要研究方向：新型智库建设；公共政策与区域发展。陈宏波1990年出生，福建安溪人，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在读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环境政策与管理；公共政策与区域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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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考文献：

　　①Tarrant M A, Cordell H K. The effect of respondent characteristics ongeneral environmental attitude-behavior correspondence[J].

　　Environment and Behavior, 1997,29(5):618-637.

　　②尹晓亮，平力群.从日本的“环保积分制度”中能学到什么？[J].环境保护，2009(17)：75-76.

　　③罗艳菊，黄宇，毕华，赵志忠.基于环境态度的城市居民环境友好行为意向及认知差异———以海口市为例[J].人文地理，2012(5)：69-75.

　　④国家统计局，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环境保护部，中央组织部. 2016年生态文明建设年度评价结果公报[EB/OL]. http://www.gov.cn/xinwen/2017-12/26/content_5250387.htm，2017-12-26/2018-01-25.